膝盖的疼痛让薛玉棠比任何时候都清醒,一道人影忽然投下,笼罩着她。
紫陌蹲下身来,劝道:“姑娘,柳公子只是想请您吃饭,您何故如此?当初因退婚,主人与柳家结了怨,如今柳公子不计较了,我们两家何不就此冰释前嫌?”
“小棠儿,你我久别重逢,过来好好吃顿饭,很过分?”柳豹转身走向饭桌上,心思写在脸上,“看,全是你喜欢吃的菜,吃罢晚饭,你就不会怕了。”
薛玉棠后脊发麻,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紫陌握住薛玉棠的胳膊,扶起狼狈不堪的她,“姑娘,去给柳公子敬一杯赔罪酒。”
“我不去!”
薛玉棠冰凉的手推开紫陌,声音发颤。
柳豹眼底的玩味愈发明显,心思昭然,薛玉棠惶惶不安,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离开,她忍着膝盖的疼痛跑向门口,手指碰到房门的刹那,紫陌按住她的手臂。
“兄长派你在京中护我无虞,你便是这样护的?我离开何需你同意?!”
“今夜我若有半分闪失,兄长唯你是问!”
薛玉棠声线发紧,甚至还破音了。
她铆足力拨下那只阻挡的手,忙不迭推开紧闭的房门,已经顾不得仪容,趁着柳豹还没有追上来,拎着裙裾赶紧跑。
跑出香满楼的时候,天已黑尽,夜风寒凉,还飘着丝丝细雨,薛玉棠在树下找到顾府的马车,迅速上车。
“回府。”
薛玉棠刚进入车厢,还没坐下便急急吩咐车夫,哪知话音刚落,车帏被撩开,紫陌上了马车。
夜色如墨,华灯初上,马车驶离满香楼。
“本想借此机会让姑娘代主人与柳公子冰释前嫌,哪知办了坏事,惹姑娘不快。这次是奴婢擅作主张,望姑娘息怒。”
紫陌认错倒是快,但这句话有几分真,几分假,怕是只有她自己知晓。
薛玉棠靠着车壁,不语,袖中的指甲深深嵌软肉。
紫陌是裴凌的心腹,一路跟来京城,她原以为这次总算逃离了,可仍旧活在他的监视中。
薛玉棠感觉那只带着薄茧的手正逐渐朝她逼近,虎口慢慢收拢,遏住她的喉咙,用力一扭
就在这时,原本平稳行驶的马车忽然颠簸,车身猛地一晃——
薛玉棠重心往前一栽,险些碰到车板,紧接着车外传来响动,像是有东西掉落。
马车还在行驶,只是更快了。
薛玉棠狐疑,紫陌扶她坐稳后,道:“姑娘莫怕,奴婢去看看。”
紫陌掀开车帏,发现驭位驾车的马夫不是顾府的人,几乎是她认定的同时,陌生男子转身,拉住她的手,一股大力将她从车厢拖拽出来。
紫陌虽是练家子,但事发突然,她还没来得及拿出腰间匕首,男子便先一步抽出刀来,按住她的肩膀,一刀迅速捅去。
紫陌就被男子推下急驶的马车,跟个雪球一样在地上滚动,骨头像散架般疼得话都说不出来,捂着肚子的刀伤,看着马驶远。
夜风猎猎,零星的灯火融进朦胧的夜色里,街上空无一人。
紫陌忍着痛意,好不容从地上爬起来,身后追来一拿着弓箭的熟人
顾如璋?
男人看见地上受伤之人,长眉微蹙,眉宇间是森冷的寒意,似乎已经猜到了什么,俯身从她手里拿过匕首,一刀刺入心脏。
杀了她。
*
马车疾驰在无人的街道,顾如璋闪身进入旁边的巷子,抄近路从另一个巷口出来。
朦胧夜色,细雨飘飘,马车正朝他驶来,劫车之人正是要捉的刺客。
顾如璋抬肘,骨节分明的长指拿着箭羽搭弓,目光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