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精致,相貌出色,尤其是那双杏仁似的眼睛,眼尾处泛着红,眼珠呈褐色,狡黠有光,内里含情。
习妈妈这辈子都在主家身边伺候着,也见过很多形形色色的娘子夫人,她此刻很确定,这是一双很会骗人的眼睛。
还未来得及伸手将人扶下来,那双眼睛的主人盈盈的开了口,语带疑惑。
“夫人?自我母亲死后,父亲竟又再娶了吗?”
这话音落下,习妈妈脸色一僵,只听那姑娘继续自顾说道:“父亲贵为国公,家中确实该有位主母了,只不过……这国公夫人该是上了礼部名册,由圣上亲封诰命的,不知我这继母是哪家的贵女,我竟一无所知?”
国公夫人乃是朝廷命妇,按律该由礼部归档然后由陛下亲封诰命后再行册封成礼,而习妈妈口中的夫人显然指的不是什么新妇,而是侧夫人王氏。
王氏只是侧室,若是从纲常礼节来说,家中众人当尊称一声侧夫人,尊夫人这一声,实属大逆不道了。
郑国公多年未再续弦,王氏在府内执掌中匮早就已夫人自居。
上一世,郑月蛮清楚的记得王氏就是这样一步一步将自己生母的牌位逐出祠堂,然后又被抬为正室。
她软弱无能,眼见这一切发生,却没有半分反抗的心思,不过这一世,绝无可能!
习妈妈一听这话,吓得赶忙跪地不起,泣声道:“娘子饶命!娘子饶命!老奴一时口不择言!也是今日为准备娘子的接风宴忙过头了,还请娘子宽宥!”
这一世郑月蛮攒私产,养心腹,又提前回府,这一切显然都与前世发展有所不同,但没想到这王氏的手段倒是没变,既然她安排了人来身边,怕是前世那样的腌臢事也不会少,与其等别人下手,郑月蛮心想,不如自己做的比她更恶心,先下手为强。
主意打定,郑月蛮示意花信,花信瞬时明了的掀开马车车帘,习妈妈很有眼色的立刻斥责手边人:“快!还不搬马凳,是要娘子等着你们吗!”
几个小丫鬟不敢多做耽搁的去搬马凳,却被喜珠叫住。
“慢着!”
习妈妈和丫鬟不解的停住动作,郑月蛮又和喜珠对视一眼,喜珠这才继续道:“我家娘子昨夜脚上受了点伤,马凳太硬娘子怕是站不住,我瞧着习妈妈倒是个软心软身的,不如就吃点苦迎我们娘子下车吧!”
让郑月蛮踩在习妈妈身上下车,喜珠这话一说出,在场的所有丫鬟家奴俱是大惊失色,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而习妈妈早就面如土色,一脸的不可置信的愣在原地。
都说这大娘子养的粗鄙不堪,教养行事和京中贵女大相径庭,习妈妈只当是她学识礼仪一概是不能见人的。
没想到她竟是个刁钻跋扈的主儿!
郑月蛮笑的眉眼弯弯,见习妈妈久未回话,这才问道:“怎么?主子的话都不听,习妈妈是要造反吗?”
身上还背负着王氏交代的任务,习妈妈不敢此刻就得罪郑月蛮被赶出府去,毕竟她那欠了赌债的儿子还等着王氏的赏银救命。
不过她毕竟也是多年在主母身边伺候的,往常比外面一些小门户的夫人都要体面些,这丫头一无国公宠爱,二无亲娘庇佑,居然敢如此嚣张的折辱她。
日后这笔帐,她必定是要还的!
打定主意后,习妈妈重新趴下身子,冷着脸道:“老奴不敢!还请大娘子下车!”
郑月蛮看着匍匐在地的习妈妈,眼前一帧一帧闪过前世的画面。
祠堂的檀香弥漫,王氏得了郑国公的默许将林氏的牌位移出宗祠,郑月蛮顶着一堆家奴的拳打脚踢死死抱着母亲的牌位,习妈妈上前对着蜷缩在地上的郑月蛮泼了一整杯滚烫的热茶,然后将牌位夺去扔进了火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