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钟,门关着,就算保卫科的人好奇心再重,那也不能当着任秘书的面儿贴在门上听啊,只得忍耐着。
“小梁啊,对于你父亲的牺牲,咱们厂上上下下都是很遗憾的,遗憾咱们纺织厂的革命队伍里少了这样一位优秀的同志。
好在,你继承了你父亲的优良品质,甚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我感到很欣慰,同时,也感谢你为咱们纺织厂做出的贡献。
虽然不在纺织厂生活了,可你是咱们厂的子弟,以后,纺织厂依然是你的家,要是遇见困难了,尽管回家来!”
这些场面话,听听也就算了,梁万知道,张书记之所以对他大夸特夸,一来是因为他的举动,二来,则是因为他的老丈人了。
纺织厂规模不小,效益也好,但这年头儿,填饱肚子才是重中之重,人都快饿死了,还管穿得是不是光鲜亮丽呢?
所以,相比之下,食品厂才是安城的“心头宝”,在工作场合,张书记倒是和韩学礼打过交道,但要说私人交情,那就是半点儿都攀不上了。
可谁能想到,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和韩学礼攀上私人交情的机会,这不就主动送上门儿来了吗?
送走梁万,张书记扭头就让任秘书写了篇稿子,送到广播站去。
至于后续会引发的轩然大波,那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住着人家的房子,睡着人家的媳妇儿,还想把人家的儿子赶走、彻底鸠占鹊巢,是非公道自在人心。
张书记觉得,厂里大部分的正常人知道后,都只会夸他这个书记干得漂亮!
那厢,对于他去纺织厂干的大事,梁万也没瞒着韩家人。
“我把房子让出来了!那套房子本来就是因为我爸牺牲、厂里特意关照、才分给我们的。
要是我妈没改嫁、还是梁家的媳妇儿,那她一辈子住在那套房子里,都没人会说闲话。
可在多年前,她就已经嫁给宋承志了,她都不是我爸的媳妇儿了,凭什么还住着我爸用命换来的房子?
如果我的户口还在宋家,厂里也不会多说什么,但我的户口从宋家迁走了,那一家子,不就是鸠占鹊巢的外人吗?
这年头儿,谁家住房不紧张?纺织厂上次分福利房,都是几年前的事情了,他们却能住得那么宽敞,别人不眼红才怪呢!
我把房子让出去,一来,是发扬精神,不想占厂里的便宜,这属于立场正确,谁都挑不出毛病来。
二来,是给自己出一口气,也给那一家子找点儿事情做。”
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规则,这时候可不讲究什么夫妻财产,在大家的老观念里,你都改嫁了,凭什么带走夫家的财产、用来养你后头的男人孩子呢?
梁万跟着杨翠华过,算是给这件事添了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可现在,他不想让那一家子吸原主的血、占便宜了,那他们就只能灰溜溜地从那套房子搬出来。
虽然按理说,那套房子也有杨翠华的一点功劳在,但梁万可不管那么多,他本来也算不上好人,对着想找茬儿的人,就更不会去大发善心了。
纺织厂下次分房,还不知道得等到什么时候呢,在此之前,宋家人就先去找街道办、每个月花钱租房住吧!
单单是从宽敞的大房子里搬出来,就足够让那一家子吵上一阵儿了。
何况,每个月都会多一笔租房的开支,手里的钱紧张,那就更容易一言不合、激起火气了。
反正是狗咬狗一嘴毛,梁万才不会有任何心理负担呢。
事实上,正如梁万所想,听见广播传达的内容后,正在车间干活儿的杨翠华顿时愣住了,险些怀疑起了自己的耳朵。
“诶,翠华姐,广播里说的梁万同志,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