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急,慢条斯理掰了一瓣橘子,然后仔细地把橘瓣外面薄薄的一层皮剥下,饱满的橘子果粒露出来,看上去特别诱人。阿蒙还太小了,喉咙细,入口的食物都是很小很小的一块,于是刘胤极其有耐心地掰了很小的一块橘子果肉,喂到阿蒙的嘴巴里。阿蒙的嘴巴里再尝到甜味,抿唇淡笑,望着刘胤,等着再被投喂。吃了两口以后,阿蒙抬眸看了眼抱着他的姜月如,从刘胤递来的手里拿过橘子果粒,转过头去喂给姜月如。
虽然没有说话,但两人都明白他的意思,姜月如眉眼弯弯,莞尔一笑,“谢谢阿蒙。”
姜月如吃着儿子喂来的橘子果粒,唇腔里的甜意逐渐蔓延至心尖。自从有了孩子,姜月如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看着儿子开心满足的模样,也会跟着笑起来。
阿蒙素来吝啬东西,有喜欢吃的东西会跟旁人分享,这厢见刘胤没有吃到橘子,将他递过来的手,又推了回去,“父皇也要吃。”声音虽然奶声奶气,但是能听出他语气里的执着和坚持。刘胤神色淡淡,眼底滑过一抹令人难以捉摸的情绪,对儿子说道,“可是这是专程给阿蒙剥的果粒,是给阿蒙吃的,父皇在喂阿蒙,已经腾不出手来掰橘子,让母后喂父皇,如何?”
姜月如嗔他一眼。
阿蒙眨了眨眼睛,好像是理解了刘胤说的话,缓缓点了点头,然后肯定地“嗯”一声。
他回过头看姜月如,拉起她的手,奶声奶气说道:“母后喂。”姜月如知道是刘胤的小心思,当着孩子的面也不揭穿,从一旁拿起他剥了皮的橘子,掰了一瓣下来,喂到男人的唇边。刘胤张嘴,贝齿碰到她温热的指腹,几乎是同时,姜月如眼睫颤了颤,耳尖慢慢红了起来,忙收回手指,有些含羞地嗔他一眼。刘胤细嚼慢咽,看着她还红着的耳尖,幽幽说道:“今儿送来的橘子不错,很甜。”
刘胤将手里那瓣的橘子掰成小小的几粒果肉,继续喂给阿蒙吃,然后当着孩子的面,掰了一瓣橘子,喂到姜月如的唇边,“礼尚往来,也得喂念念一次。”姜月如还没反应过来,橘子果肉便抵在柔软的唇瓣边,鼻翼间萦绕着他的气息,将她紧紧裹住。
阿蒙好奇地张望过来,那双清澈澄明的眼眸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等她把唇边的橘子吃下去。
姜月如不禁红了脸,在孩子的注视下,朱唇咬了一小口橘子肉,刘胤的手没有收回去,尚余了一半橘子等她再吃。
橘子果肉沁甜,姜月如咽下嘴里的,低头吃了男人手里还剩下的一半,哪知他指腹离开时,还轻轻按了按她唇。
姜月如嗔他一眼,当着儿子的面,怎么还这般没有顾忌。今年寒食节过后,刘胤南下巡狩,这两年天下太平,于是这一程他便带着姜月如母子。
此行乃微服出巡,暗访民情,故而刘胤用了巡按御史的官职,代天巡狩,随行的侍卫只带了两支。
圣驾从京都出发,一路往南,刘胤这巡按御史的假身份时隐时现,还真在远离京都数千里外的地方,遇到了件人神共愤的事情。他们偶然间救了一名被人追赶的妇人。
那名落魄潦倒的妇人姓吴,是当地数一数二的富商独女,六年前招赘,家道中落的白氏入赘吴家,与吴氏结为夫妻。婚后二人恩爱,可是好景不长,吴氏父母的身体每况日下,三年不到便相继病逝了,吴氏经受不住打击,大病一场,期间吴家的生意便由丈夫白氏打理。白氏不是做生意的料,赔了不少钱,他不想跻身商贾之流,他想当官,哪怕是一名小小的闲散官吏,他也心满意足。自此,吴氏的噩梦便开始了。丈夫质妻求财(典妻),将她送上其他男人的床榻,用妻子诞下婴孩,换来一笔不菲的钱财,打算捐官,换个闲散官职。然而一官千金难求,就吴家剩下的那些家产和典妻的钱,根本就不够,白氏将妻子卖了,攒够了捐官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