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李仪的行程是非常宽松的,他也并不着急早几日赶到洛阳或是怀州,一路上,听李巨说着开元和天宝年间的秘闻趣事,路途上一点也不无聊其实李巨的仕途颇有起复,因为皇亲国戚的身份他很早就做到了一郡太守,但也因为亲戚关系牵扯到李亨身边的一桩案件而被贬官,好不容易王者归来,又因好友得罪了李林甫被就地免官。待到杨国忠起势,他又不被杨国忠所喜..…
谈及过往,李巨不无感慨:“遥想三十年前,我也如三郎这般刚毅果.………“啊对对对!”李仪忍住冲李巨翻白眼的冲动。
虽然知道这是李巨故意在他面前卖惨以刷取好感度,但李巨的话的确有几分道理,李隆基朝波云诡谲的政治斗争绝非一般人所能规避,当然李巨也绝非能坚守本心之人。
如是走了几日,李仪忽然接到了来自洛阳郭子仪送来的急报一安庆绪遣兵来攻怀州,想来郭子仪已经知道他担任诸道黜陟使的消息。
如此,李仪便闲适不下去了,当即决定先行一步。李巨倒是想要跟随,但他那老胳膊老腿,实在受不了匆匆赶路,最终只能一脸不舍地同李淡作别。他还特意分了十来匹马给李仪,便于李淡的队伍换乘赶路,李仪也不拒绝。
大唐收复两都虽还不到半年,但因为两都之间联系紧密的缘故,李谈一行十分顺利,并未遇到什么不长眼的蠡贼,最终又花了两日终于赶到了洛阳。
郭子仪提前得知了消息,作为当朝权势一等一的司徒、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朔方节度使,他竞然出城来到了雒阳城西的临都驿亲自迎接李仪。
哪怕李淡对郭子仪的为人处世早有了解,却仍不免震惊。临都驿距离洛阳城少说六七里路,换做是他,最多在洛阳城门口相应。
郭子仪如此做的效果自然是极佳的,不提李仪本就对郭子仪很有好感,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郭子仪如此低姿态,那之后自当好好合作。
经过简短的寒暄之后,两人并未着急回洛阳,而是谈起了安庆绪对怀州的进攻。“据怀州所报,此次安庆绪动用了两万兵马,领兵者为蔡希德、崔乾佑。安庆绪之所以动兵,约莫是受了原北庭兵马使王惟良所引。不过王惟良已然伏诛,李节帅在怀州足以抵御贼军,是以我先令朔方军左武锋使浑释之率三千精骑先行赶往怀州,余下如何处置,正要与大王商议。”郭子仪坦言道。
李仪听了,只觉得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舒服。
远在长安的李亨把李淡派来,一方面是想分郭子仪的权,另一方面却又不想让李仪插手太多军务,但李仪相信李亨决计想不到,他才刚刚抵达洛阳,负责经营征讨河北的郭子仪就迫不及待地分权给他了。
“公久经军旅,我却初来乍到,并不知各处布置,如何支援作战,由公做主即可。”李仪投桃报李。
只可惜曾经的淮南军、河南军故人都已经回了本镇。铁勒出身的仆固怀恩也跟着早前的回纥使者去了朔方,以防万一,李仪在洛阳竟寻不到几位故人。
未久,李仪与郭子仪结伴前往洛阳城,还没到洛阳城门时,李仪就留意到前方乌央乌央的聚集了不少人,瞧着并不像军士,只是寻常百姓。
李仪疑惑的看向郭子仪,却听郭子仪缓缓解释道:“大王不知,洛阳城内外百姓顾念大王去岁庇佑之恩,听闻大王要来洛阳,近几日每日都有许多人在城门外守候,等着拜谢大王。
话虽如此,郭子仪心中也是惊诧,他的确对外透露了李傥今日抵达的消息,但这边汇聚的人也太多了吧!
李仪心中一时感怀,其实他当初在洛阳只是在弥补李氏欠下的债罢了,却没想到竞被这般铭记。
“郭帅回来了,赵王来了!”随着人群中有人发现了郭子仪和李谈,马上人潮便向西边的官道席卷而来。